立堂口以后怎么养堂子(立完堂口多久开天眼)
作者:service发布时间:2024-06-18分类:立堂口浏览:102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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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血丹心 正气家声
宋有文天祥抗元,明有文安之抗清。一个宋末,一个明末,相隔三百年,然其人生境遇却极为相似。他们都是高科及第,仕途为官,清正廉明,爱国忠君;又都适逢乱世,临危受命,一个抗元,一个抗清,尽节勤王,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和大有为的民族气节,留下一片丹心照汗青。(作者文正宜)
南明宰相文安之
编辑语:南明宰相文安之义无反顾地投身于抗清扶明之中,虽相业未竟,然其大臣之度,浩然正气,则无愧于文天祥百世之下,是我文氏一门的一个杰出代表人物。
在上海古籍出版社、上海书店出版的《二十五史》中,《宋史》有文天祥传,《明史》有文安之传;在商务印书馆出版的《中国人名大辞典》和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《辞海》等书籍中,文天祥和文安之也都占有一席之地。然而文天祥是为人所熟知的,而文安之却鲜为人知。
本公众号开始连续发表湖北文正宜宗亲所撰写的《南明宰相文安之》一书,介绍文安之的故事,希望更多的人缅怀先贤,传承文化,为富国强民、和谐社会和文明进步而共同努力。
1、童试案首
词曰:
春华秋实草虫异,孰为短命,孰为长寿?
木槿朝看暮还落,万物兴歇,悲喜难究。
覆蒉成山岂无有,水可化雨,云终归流。
三才之道阴阳合,是非成败,奇偶无休。
话说古典四大名著,其中三部问世大明王朝。三部乃《三国演义》、《西游记》、《水浒传》,加之史上第一部由文人独立创作的长篇白话世情章回小说《金瓶梅》,明代文学家李渔在世时即称为“四大奇书”。奇书奇事,自然有奇人。究其原因自然也诸多,然说千道万,不外乎是有适宜生长的土壤,有得以开花结果的环境。单就科举取士而言,最早起源于隋,历代兴衰,至明而进入鼎盛时期。姑以湖广夷陵为例,有稽可考者,明代选举进士二十四人,举人一百四十二人,贡生五百四十人,武举二人。仅此数据,足堪空前。再观仕籍,一品的就有洪武十八年进士赵勉历官至户部尚书,嘉靖三十八年进士刘一儒历官至南京工部尚书;二品的也有洪武四年进士袁泰历官至右都御史,正德三年进士朱志荣历官至都察院御史,嘉靖四十一年进士王篆历官至吏部左侍郎。凡此高居庙堂之上的事实,也可谓空前。
闲话少赘,言归正传。却说明万历三十四年间,年方十四岁的夷陵人文安之参加童生试,从二月至六月,在县试、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的考试中屡试冠诸生,一举获取第一名,成为当之无愧的案首。消息不胫而走,很快传遍夷陵州城。适逢当朝太史令雷思霈省亲归里,得知童生试放榜消息后,既是赞许又是称奇地说“吾乡又出一汗血驹也。”
雷思霈少有俊才,博览群书,万历二十九年辛丑科三甲进士,初选翰林院庶吉士,读中秘书,时居检讨之职。检讨掌修国史,俗称太史令。其人学问渊博,文行度越一时,儒林同仁有称之“为文不涉草,丽丽数千言,操纸笔立就。行草书亦入神品,人争宝爱之。”他为人豪放旷达,平生喜交朋友,却不屑结交庸人俗人,颇有“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”的志趣。其故居在城东一隅,庭中有书斋隅畅阁和池馆蓬池阁,竹石池塘井然,别有文雅之风。观其一壁上所书即可窥:“无肉令人瘦,无竹令人俗。人瘦尚可肥,士俗不可医。”小注出自苏轼《于潜僧绿筠轩》诗。
是日辰时,雷思霈便在隅畅阁整理旧稿,拟编文集行世。他早年曾应聘修《湖广通志》,撰荆州、施州方舆二书,现今又掌管编修国史、著作等事务,闲暇中也自刻有《岁星堂》、《百衲阁》、《醉将馆》《甘园》诸集,正所谓“仕而优则学,学而优则仕”,于公于私,相得益彰。
不久有客登门拜访,却是二位交情甚笃的好友。一位是同社的刘戡之,另一位则是公安人袁宏道。要说这二位,俱是一时名流,声名远播。
刘戡之是刘一儒的长子,前相张居正的乘龙快婿。刘一儒十年寒窗,乡试会试联捷,一下子做了京官,历任刑部侍郎后,显赫一时的当朝内阁首辅张居正便把爱女许其长子刘戡之为妻。民间相传当年相府千金小姐由江陵出嫁到夷陵刘府时,那陪嫁的精美家具、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箱筐满街,引得看热闹的人啧啧称羡。可是刘一儒却吩咐人将这些东西统统搬进一间堂屋里,把门锁起来,谓之“锁堂”。这一举动自然也引起人们的诸多议论。朝野还有传闻,张居正执掌朝政期间推行一系列改革,成效十分显著,但也招致反对派的怨怼,为了实现目标,张相国不得不在错综复杂的政治关系和人事纠纷中周旋调停。刘一儒虑其政严则苛,法密则扰,曾写信规劝道:“窃闻论治功者贵精明,论治体者尚浑厚,自明公辅政,立省成之典,复六任之规,申考宪之条,严迟限之罚……愿明公法之。”张居正看后不高兴,也没采纳意见。在万历十年病卒后,一些对他怀恨在心的政敌乘机群起而攻之,罗织罪名,神宗皇帝撤销其谥号,削其所有官职和俸禄,并抄了张家,亲党皆坐斥。而其亲家刘一儒却独以洁名,不仅未遭贬,还官拜南京工部尚书。未及半年告病请归,著述《瑞芝堂集》,后卒于家中,崇祀乡贤。刘戡之少时美丰姿,有隽才,为乡里所称道。他本刻意举业,也考中秀才,在成相国女婿后,本拟赴省城参加乡试的,据说张相国授意主考官录之,刘一儒闻此消息,便令儿子告病不入闱。张相国得知大怒。刘戡之虽然引嫌不与试,后因父荫得授官职,先是补后府参军,历升至户部郎中。他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,曾奉令出使秦中,修《华山志》。雷思霈当年金榜题名时,刘戡之即赋诗《雷何思登第却寄》相赠:“忽承第捷报江东,吾辈文章道不穷。荆璧干秦今得阶,郢歌高楚旧推工。桂争建业千枝秀,蹄逐烟台八骏雄。自是风流天下重,徒令伫想笑言同。”
出使秦中告成后,刘戡之因高龄的母亲病故,解官居服,斩衰三年也告满,近日听雷思霈风闻,将迁任山东德州知府。恰逢袁宏道云游途经夷陵,顺便光顾刘府。故人相聚,寒暄数语,刘戡之言及雷思霈告假方归,袁宏道便邀约同往,笑称:“三人行坐,别有所乐。”
袁宏道兄名宗道,弟名中道,时号“三袁”,创立文学流派,世称“公安派”。袁宗道十六岁便以诸生结社城南,自为社长,故在三袁中名气最大,成就也最高。宏道时年三十有八,较之刘戡之和雷思霈均年轻数岁,然中试在先,早在十四年前的万历二十年便由进士通籍,只因不喜为官,在乎山水之乐,先后辞去过吴县令、顺天府教授和礼部主事。如今谢病归里,兴之所致,也是读万卷书、行万里路地云游四海。
三位故交,同文俱名,不期而会于蓬池。雷思霈拱手施礼,喜形于色地面对袁宏道吟道:“故人天上至,仙游如昨梦。一别四五年,且喜今朝逢。”
“未及问安,太史公便啸咏于蓬池。愚弟姑且酬和一下。”袁宏道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拱手回礼,转而扫向刘戡之,信口咏道:“何思嗜仙余嗜佛,诗癖臭味却雷同。不拘格套性灵在,相逢一笑片语中。”思霈字何思,宏道字中郎,戡之字元定,彼此字号相称,省略姓氏,足显交情匪浅。
同邑相邻,这二日,刘戡之作东为雷思霈接风洗尘,雷思霈也设宴邀友把酒言欢,彼此照面少许应酬。当下,雷思霈作个请式,右手携起袁宏道的左手,并肩移步中堂。袁宏道素来主张文学创作要“独抒性灵,不拘俗套”,眼下却虑及冷落刘戡之似的,且行且言:“元定兄托我来日作诗序,其实何思兄也曾书函有意。才刚信口开河,也是闲遐有思。若信笔写来,大意不外如斯:何思与余同臭味,而各有所嗜。何思嗜仙,余嗜佛。两者若分途而不相关。然皆有诗癖。余癖而拙,何思癖而工。”
雷思霈闻言窍喜,先自接口道:“中郎妙思妙言,何思愧受溢美之誉了。”刘戡之自也领会袁宏道的一片暖心,一旁紧随地陪笑道:“太史公诗癖而工,可谓一言中的,画龙点晴。至于中郎主事自谦诗癖而拙,又可谓抑扬顿挫,绿叶红花两相映了。”
雷思霈拍手称快,不无打趣地道:“元定左右逢源,不能不谓之为人方正,处事圆通,知府前程不可限量。”说笑间,登堂入内。一面请客上坐,一面亲自取杯泡茶,继而又道:“中郎方才提及信口开河是闲遐有思,时下想来,无独有偶,记得昔年溯江而上,草成一首纪行诗,束句便是,客从远方至,返棹月朦朦,愧非吴道子,嘉陵饱在胸。兴之所至,情之所发,油然不饰,工拙不计了。”
袁宏道含笑点首道:“言出其性,文若其人。诗情画意,真性而为。窍以为真者精诚之至,不精不诚,不能动人。我故一直信奉出自性灵者为真诗。性之所安,殆不可强,率性所行,是谓真人。”
雷思霈正色道:“自弘治以来,文坛前后七子诸贤极力倡言文必秦汉、诗必盛唐。中郎君则性情之发,无所不吐,主张独抒性灵,不拘格套,振聋发聩地倡言世道改变,文亦因之,今之不必摹古者,亦势也。每每犹想于耳,共鸣不已,今生受益。”
袁宏道肃然道:“来时途中,我也与元定兄提及何思兄为拙著《潇碧堂集》所作之序,倡导言人之所欲言,言人之所不能言,言人之所不敢言。如此直抒胸臆,敢于下笔,胸有成竹,妙于用笔。亦师亦友,也是我等引以共鸣共勉的。”
主客安座,叙旧拉家常,呷茶话桑麻。文人间的话题,有如行云流水,天上人间,朝野江湖,有雅有俗。雷思霈自谓“身后无儿一亲老”,其父见背,断弦未续,膝下无子,惟有慈母在堂,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。妻弟张景良倒是来往勤勉,替之打理诸多事宜。
就在雷思霈三人畅谈之中,张景良施施而至。雷思霈起身招呼道:“孟孺来了!正好可引荐一位名儒,公安三袁中的袁宏道,便是这位座上宾。”手指示意一下。其实也是多余,座中三人,一人面生,只是如此赫赫有名,却是始料未及的,张景良恭而敬之地施礼道:“如雷贯耳,幸会石公。”石公是宏道的号,能说出其字号,也可见知之不虚。他正身回礼道:“客气!诸君抬识!”
刘戡之转向袁宏道作介绍:“这位是太史公的内弟张景良,号孟孺,太学生仕籍,性刚直敢言,前年御任盐运通判,赋闲在家,平生仗义疏财,也有文才。”张景良似笑非笑道:“元定兄台美言。不才绵力薄财,不足挂齿。”中华文氏宗亲网微信公众wxzqw8连载
袁宏道坦然落座,接口道:“国朝以来,湖广文风极盛,夷陵名列前茅,可谓文人蔚起,仕者辈出。遥想欧阳公贬谪夷陵令,曾感慨春风疑不到天涯,二月山城未见花。若得今日繁花似锦,群星璀璨,不知又当作何感想,如何挥毫拨墨了。”言下无不是夸夷陵文坛自欧阳修以后五百余间出现了一次振兴。
刘戡之随声附和道:“当今夷陵文风极盛,诗文作品可谓异峰突起。若论厥功至伟,莫过何思太史。提及欧阳公的《戏答丁元珍》,我不禁又想起何思太史的一首赠诗,姑且吟来,但凭中郎兄鉴赏。”随即摇头晃脑地口占一绝:“醉里玄言醉里裁,醉时骑马望山来。山中有酒山中醉,莫管山花开未开。”
袁宏道掌击其膝,一板一眼地回应道:“醉里看花花非花,府中有客客非客。一来一往情自密,一酬一和玄中歌。注语,鉴赏《何思太史赠元定诗》,不拘格套,独抒性灵,何思中郎,同道知音。”闻者会心齐笑,拍手叫好。袁宏道有诗言“生平桑梓交游,仅得一曾一雷”,其中之“雷”即指雷思霈。雷也有诗云“一生快事无过隐,千古论心在得朋”。其交游甚广,喜交志同道合者,且不论贫富老少,这有一首《漫兴》诗为证:“轻薄寒酸各近性,粗豪枯槁也吾师。才人不必称同调,谁作皇明一代诗。”
闲言数语,雷思霈乘兴相邀袁宏道去隅畅阁作集序:“锣喜不敲不响,令名不立不扬。难得如此机会,就烦请中郎移步书斋,挥毫拨墨,笔下生花了。”袁宏道爽快应承:“恭敬不如从命。”
雷思霈安顿好袁宏道独自安静写序,片刻又返回陪同刘戡之和张良景聊天。不一会儿,又有来客。一行三人,却是雷思霈的门生王维章及二个学童。王维章熟门熟路,径自登门入内。二个童生则逗留在门外,显得有些拘谨,容待主人召见似的。
王维章字于天,也是土生土长的夷陵人,十年寒窗,已成资深的乡举生员,为谋生计,遂在城东六一书院教学相长,只期来年乡试会试联捷一跃龙门。雷、刘、张、王四人本就熟识,又都参与昨夜的聚会,一宿之别又聚首,拱手笑脸不言中。彼此客套虽少许,人人心里又犯嘀咕,昨夜才聚散,今晨又碰头,何事如约一般,多少有点意外。雷思霈起身相迎,随意打个招呼道:“于天此来,是酒兴未尽,还是诗兴有发呀!”刘戡之打趣道:“抑或是宴请酬唱的吧!”
王维章投拜雷思霈门下,年龄却过而立,师生相差十岁许。师道尊严,礼不可逾,当下深深鞠个躬,面对一主二宾道:“清风出袖,明月入怀。晚生有心宴请酬唱,一时未得其便。此番之来意,却是差不离。今年童试案首文安之和生员左相全拟在醉仙馆设宴谢师。弟子一来报个喜,二来传个话可否赏光。碰巧刘先生和张先生也在此,所谓相逢不如偶遇,晚生便不揣冒昧,相邀同宴。”
获悉弟子的弟子童试夺魁,雷思霈心中油然生慰,心念电闪间,随口道来:“若言文氏,本州九乡三县,方圆百里,书香门第莫过于虎市、仙受乡文氏一支。尚质先贤敦义负气,艺苑有夙名,既不售,晚乃肆情诗酒间,薄田数亩于虎市,躬耕其地,经年不入城市,士大夫颇高其节。其子孙或禀生或庠生。玉华年兄更是丁酉科名列前茅。左氏夷陵亦稀少。樵湖岭的左府原本文门旧宅基业,两家颇有渊源。玉华年兄与文郊郡丞乃忘年交。左先生果结桃花晚更收,年过古稀犹少壮。其长子相文,次子相武,概以文武双全取名。据此推测,左相全应是排行于四。若涉世交之谊,这新科案首文安之,当是玉华年兄一脉了。”
王维章心悦诚服地点头作答:“先生横口所出,一如行文信手所拈,所言一点不差。安之的父亲正是国珍公,相全是左公之子,年方十六。想必其姊名相双,据说已许配安之,不日将完婚。”
“安之多大了?”雷思霈与文国珍近十年少来往,却也知其有子,只是推测起来,似乎不会超过十六岁,故有此一问。王维章简捷明快地答道:“年方十四。”
雷思霈感叹道:“亲上加亲,门对户对。可喜可贺呀!”暗里则想起一句俗话来:“女大三,抱金砖”。这是常有的事儿。三为概数,也并非惟三不可。
雷思霈和文国珍在万历二十五年同科乡试,也同榜分列第二三名。获取第一名捧得解元的是江夏人熊廷弼,次年参加礼部会试考取进士,时已官居都察院御史。文国珍中举后历任过四川长宁、荥经两县令, 未及十年便因不肯束带事乡里上官而拂衣归,享有清白吏之誉。文国珍年长雷思霈七岁有余。而雷口称的左先生则更年长。其名应麟,字文郊,七岁时便善属对,嘉靖三十四年乡试中举后历任过四川丰都县令、江西吉安同知和徽州知府。因徽州直隶陪都南京,知府佐郡国,故称之左郡丞。左郡丞的原配夫人王氏,是王篆的堂妹。王篆与左应麟当年同科举人,后进士通籍,累官至吏部侍郎,亦称少宰,夷陵乡人呼之“王天官”。相国张居正失势后,王天官和左郡丞相继受株连而归里。王天官三年前才去世,高寿八十有四。八十大寿时,雷思霈还送过贺礼,并赠《寿王少宰》一诗。左郡丞归来二十余年,乐志林泉,习好养生,并嗜修仙炼丹之术。他成婚较晚,原配夫人无出而卒。五十而知天命后,他无官一身轻似地收偏纳妾,不仅老来得子,而且硕果连连。不说乡情,不论仕宦,单就嗜仙一道,雷思霈便讨教过左应麟。俩人知根知底,交情自非一般。他脱口而出的“果结桃花晚更收”,便是赠送左先生七十寿辰时的贺诗:“古稀青春尚黑发,能识蝇头闻蚁斗。莲花出泥香如故,桃花果结晚更收。”屈指数来又过五年,左先生仍健在如壮。
夷陵州本小州,城邑不大,人口也不多。张三李四王二麻子,寻常人固来来往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异常事更是说东道一传十十传百的,或枝或叶,或迟或早,纵不相识也听闻,而活动圈子内的人事自是更不在话下了。
雷思霈对左应麟以后生自居,与文国珍则是年谊,彼此兄弟相称。正因诸多关系,王维章才带来谢师的文安之和左相全。当下禀告道:“正所谓桃李芬芳,师门共赏。弟子来前,私语先生超尘脱俗,平生慷慨矜气节,不屑屑于世味。安之言称:蓬池之境,凡夫俗子难于登堂入室,末学小生不敢造次相邀。故而托请,现在门外容报待允,方敢拜见。
“这倒奇哉怪哉。师父引进门,岂可闭门羹。快请他们进来吧!”
“弟子告退。”
雷思霈站立堂中,移步之间,转对在座饮茶的刘戡之道:“国珍秉承祖风,乐耕于田园,疏懒于交游,经年不入城市,不知元定是否熟识?”
刘戡之微笑颔首道:“有过二面之缘,印象颇深,也算熟识。若说其家世,终不及太史如数家珍了。”话锋一转,恢谐道:“左先生一家,我倒是知之甚详。左氏五姊妹,老大成家别立门户,老二也娶妻生子。文武双全之下,还有一个最小的相申。申者,重复,一再也。足见左先生壮心不已,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。而为人所称道的是,左先生课子成名,四个儿子已有三个秀才了。”按明律,乡校院试录取者即可进入所在地的府、州、县学为生员,俗称秀才,算是有了功名,进入士大夫阶层,有免除差徭,见知县不跪、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。中华文氏宗亲网微信公众wxzqw8连载。
“将门无犬子,书香亦袭人。”雷思霈笑语,侧身又道:“孟孺去看看石公,毕事便陪随过来,就说我这儿又来客。”张景良应诺而去。
须臾,王维章领着两生进入厅堂。无须引荐,两个童生齐齐施礼,异口同声,各说一词:“末学后生文安之拜见二位前辈大人。”“后生左相全,这厢有礼了。”左相全儿时称雷思霈为先生,称呼刘戡之却又是老哥子。他本是城内城外出了名的一个顽童,虽说其父调教有方,也更知“易子而教”的古理,况且科举功名也当入官学,故送子进六一书院深造。而今师从王维章,面对昔日视若平辈的雷与刘,左相全一时不知如何改口,姑且化繁就简,一言以蔽之。其实在门外等候时,他就同文安之窃窃私语过,该当如何称呼雷太史,并戏谓正如日后称文安之是学弟好还是姐夫好,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。文安之则认为不必考虑过多,因时因人而异,宜顺其自然,化繁就简,只要合情合理,不失礼数,不违伦理。同时现身说法一般,自言因父之故可称雷太史为年伯或世叔,因师之缘又当称祖师或师公。何取何舍,一念之间,也关乎一生。所谓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”,就是这个理。随即打趣地口占一诗:“年长学兄成小舅,师门称呼亦犯愁。须知万般皆有命,自古闻道有先后。”正巧被来召唤的王维章听到二句,顺便问之,也告之师门府中有佳宾。文安之虽不认识刘戡之,却知道他是江陵相国的女婿,是当朝大官;也听说过张良景是科举中试的官老爷。故拜见之下,笼而统之地称为“前辈大人”。
“论语有云:后生可畏,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。”雷思霈一面细加打量,一面近身指点,不无风趣地言语:“你是玉华年兄的令郎,你是文郊先生的令郎,我见犹喜,何况于天。当着你们师尊的面,我雷某也不知是称世侄好,还是当门孙好了。”王维章一旁幽默地接话道:“先生后生两相难,上下左右己有关。人生如戏戏由人,主题有变角色换。”随即又话出有因地告之方才文安之的打趣诗。
“好一个师门称呼亦犯愁,自古闻道有先后。”雷思霈听后哈哈大笑,情不自禁地拍拍文安之的肩膀,不无赞叹地道:“吾乡又出一汗血驹也!”
这当儿,袁宏道和张良景走进来。雷思霈少不得又作一番引荐,并将王维章与文安之相提并论,言称俱是不拘格套之人。王维章也借机对文左两童生语味深长地道:“所谓自古英雄出少年。人生楷模,当如眼前。袁先生少敏慧,善诗文,十六岁便结社为领导;刘先生少敏达,有隽才,妇孺皆知;恩师太史公少颖悟,博览群书,厚积薄发,信笔而下不涉稿。”
雷思霈打个圆场道:“于天所言极是,只是誉师之美,须知盛名之下,有虚有累,日后还是不说为佳。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。这八字真言,我便转送给安之和相全,切记共勉!”
文安之和左相全躬身应诺:“谨记师祖教诲。”他俩身材高矮相仿,文清瘦而容仪美,两耳垂冉出众,左稍胖亦俊秀,神色气质俱佳,装束打扮时髦,一看便知是家道殷实的弟子。识者皆知为公
雷思霈转而又同袁宏道言其在隅畅阁中的所见所写所感。张良景乘隙将袁宏道所写的序言稿呈现诸人共欣赏。此事一了,雷思霈不无惬意地道:“安之和相全,一个玉华年兄令郎,一个文郊先生令郎,又都是于天的得意高徒,今日设宴谢师庆功,盛情相约,我们便同往共聚,同贺共喜吧!顺风一饱口福,何乐而不为,至少也乐得雷某尽地主之谊了。”言讫开心一笑。袁宏道、刘戡之并无异议,客随主便一般。张良景因家中有事,借故谢辞。临行之前,雷思霈又叫他去隅畅阁取来二本新刊的诗集赠予文安之和左相全,权当见面礼。
一行六人,一路说笑地来到醉仙楼。这醉仙楼位于东门正街,是家老字号的酒楼,距离雷府仅数百米,相距州署和六一书院也都不过千米之远。雷思霈和刘戡之等文人墨客原本就多会于此。醉仙楼的金字招牌即为掌柜的请雷思霈金钩铁划所书。大门楹联醒目亦耐人寻味:“醉须进酒一饮三百杯,仙当尽欢不惜千金钱”。此对却是左应麟所作,取意于“ 人生得意须尽欢,莫使金樽空对月。 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尽还复来。烹羊宰牛且为乐,会须一饮三百杯”,出自酒仙诗仙李白的《将进酒》。这家酒楼的主人姓李,左应麟长子左以文的妻子便是李掌柜的女儿。店名原本“李氏酒家”,数年前翻新装饰才改头换面。
要说这次宴请,原本文安之和左相全俩人合计,为表心意共同出资。起先所请的只是书院的二个老师,还有三个要好的同榜生员,预定地方时,征求王维章的意见,王维章便说起太史先生省亲在家,不妨借机拜请一下,另着人去邀请学正邓士亮来作陪。邓与左应麟私交甚笃,跟着文安之和左相全凑热闹的左相申便被指派为邀请人选,由于年仅十一岁,不过是多个由头,自是跟随另外二位师生去同邀。由是分头行事。
及至雷思霈一干人漫步而至,早有人快报,楼内老少师生鱼贯而出,分列两排,成夹道欢迎之势。领头的一位中年儒者,正是先期而至的邓士亮。他是湖广蒲圻人,中举十多年后才于前年进士登第,上任伊始便是夷陵州学正,执掌全州学规和考校训导。
邓士亮与雷思霈和袁宏道素昧平生,然神交已久。出乎意外的是这次一并相见,还有一个相识的刘戡之也随同。通过王维章的介绍,彼此礼仪性地照个面,或拱手抱拳,或握手致意,接着长幼有序主次有别地进门上楼,个中不乏谦让者还客气一番。
醉仙楼二层,上有大小四雅间。择其最大的一间,由雷思霈和袁宏道坐上席,王维章和作为东道主的弟子文安之居下席,刘戡之与邓士亮则紧邻雷袁分坐两旁。余者安排在邻间,由东道主左相全应酬。届时二个小东道交替敬下酒,谢下师。如此席位座次有别,宾主各居所安。至于席间推杯置盏地敬个酒,你来我往的互动一下,表示一下心意,独个也好,邀伴也罢,全在惦量关系与把握分寸。所谓“无酒不成席”,席间饮酒和敬酒都有讲究,也有不成文的学问。从座次看身份,从酒品看人品,道理是一样的。
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动。因临时多请贵宾,故将一席改为二间二桌,在安排席位的同时,席中酒菜也须赶制双份。好在时间充裕,如此重要会际,来者纵有要事也难舍,不急于一时。中华文氏宗亲网微信公众wxzqw8连载。
请坐奉茶之际,文安之带着歉意地道:“晚生今晨方知太史公告假归里,又机缘巧合地幸逢袁大人和刘大人,匆促相请,不周之处,尚乞见谅。”
“既来之,则安之。客随主便嘛!”雷思霈权当代表道,停顿一下,又朗朗一笑道:“主是小主人。令尊是国字派,世侄安之有无字派?可否取字?”他有意无意地称安之为世侄,是兼顾双重身份,虑及旁人,既不能拔高自己,也不宜贬损他人,此可谓之人抬人,人敬人。
字指人的别名,因往往是名的解释和补充,与名相表里,所以又称表字。《礼记》有载:“始生三月而始加名,故云幼名。年二十有为父之道,朋友等类不可复呼其名,故冠而加字。”按古来仪礼,字是行冠礼时才取的,“冠而字之,敬其名也”。文安之仅十四岁,然又听说不日将完婚,理当有字的。正因如斯之念,雷思霈顺口多问一声。文安之从容应答:“晚生是之字辈。安之有堂兄定之、来之。太史公才方所说既来之则安之,即为兄弟名的取意,出自《论语·季氏》: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。既来之,则安之。家父授字汝止,源自《尚书》的安汝止与言当先安好恶所止。”《尚书》中的二句意谓“知止而后有定,定而后能静,静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”,文安之适而可止,意尽于此是回答师祖提问,权当测试和考验;然在座的都是先生大人们,且多饱学之士,岂敢班门弄斧,若是多言便有画蛇添足之嫌,反而不美。
由此及彼,雷思霈又询问州学正的字号,邓士亮言称“寅侯”,简介一下。几个文人就名、字、号这个话题又说开去。
目睹室内古朴书香味,且摆设一张书案,文房四宝齐全现陈。文安之突发奇想,遂借机恭请道:“晚生曾听家父提及太史公的墨宝如神品,刘大人和袁大人声名远播且极有饮才,也听左学兄私语过学正大人口诛笔伐如行云流水。借此难逢机遇,晚生斗胆乞讨,但求一二,便心愿足矣!”
雷思霈开怀一笑,毫不迟疑地道:“既是一心愿,也是一命题。座中俱是中试之人,谁无酬和之作!我们便随意而为之。索性就由你汝止出个题目,热闹热闹。”
文安之始料未及,楞了一下,旋又回过神地道:“兴之所致,却之不恭。晚生便以醉仙二字为题,借用袁先生诗文主张,不拘格套,独抒性灵。”有人叫好称妙,有人会心一笑,俱觉此题甚佳,合境合情,十分贴切,也迎合了来宾的志趣。
雷思霈颇为满意地笑道:“好!我便抛砖引玉开个头,即兴四句,聊赠中郎大人。”率先操笔草书其《醉仙》,且书且吟:“白云高卷气如秋,携故识新醉仙楼。说仙论道犹不足,一醉方休复醉游。”笔墨纸砚,俱由文安之手脚麻利地适时伺候。
袁宏道顺口吟出李白的诗句:“眼前有景道不得,崔颢题诗在上头。”接着调侃道:“太史令开头,中郎乐随其后。”又当仁不让地回赠,口吟:“醉里依稀太白楼,游山玩水访友闲。昨日独酌今聚饮,本好道来亦羡仙。”接过笔来俄顷立应。
刘戡之拍手叫好,苦笑一下道:“二位仁兄一唱一和,下笔如有神,令人回味尚且不及,接花传鼓,接笔行书,姑草成四句:元定无日不饮,一日不饮则斋。今日聚饮醉仙,只缘谢师而来。”说话快,运笔缓,话中有话,袁宏道即知晓雷思霈昔曾为刘所作的诗序中便有一句:“周太常无日不斋,一日不斋则醉;刘元定无日不饮,一日不饮则斋。”刘戡之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,写诗作文则习于伏案字斟句酌。无独有偶,学正邓士亮也是口才文才兼有,只是此刻此境,轮到己身时,犹似冥思苦想状。
王维章情知邓士亮素以奥古为宗,最讲认真二字,便客气一句“学正大人压轴,属下僭越了”,凑兴热场地吟道:“醉人爽气照深杯,倚仙惭无作赋才。百尺高楼师生会,却喜诸公捧场来。”接笔楷书,工整而成。
邓士亮腹稿已就,拱手抱拳道:“寅侯不才,昔年习于名落孙山后,今日殿后也不惧见笑大方之家。”接笔行书:“淑气醉仙积,高文一席间。异人特领秀,神交识得便。阅世才称大,合方器复全。细语杯前洽,浓情格外绵。”
雷思霈鼓掌叫好道:“玉不琢不器,诗不韵不力,人不阅不识。地方官压轴,如锦上添花。无须安排,似天作之合。这次第,怎一个巧字了得。虽说足可告一段落。然一个不落的话,则更圆满。”转又面对文安之道:“汝止先前不是戏语过以全,年长学兄成小舅,师门称呼亦犯愁,听来饶有兴趣。你既作东,又出题目,也要参与一下,且看你这个是初出茅庐的案首如何酬和了!”
文安之似乎胸有成竹,应诺一声“世伯错爱,尊命难违”,继而吟诵道:“师门三代会无前,名流大家共醉仙。醉里有醒醒也醉,仙中有人人亦仙。”话音一落,诸宾道好,惟对此后生,另眼相待品评一番。刮目相看安之,也是对雷思霈器重安之的一种尊敬。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,此乃人之常情,况且文安之委实年少俊才,众宾叹服。
如此一段佳话自醉仙楼传开,文安之的声名鹊起。李掌柜耳闻目睹之余,请左相全从中说情,索求墨宝,尤其是难得一见的袁宏道的作品,并私下允诺谢师宴免送,午宴乃至晚餐费用俱包。后果如愿,将所获墨宝,包括文安之补书的《醉仙》,一并裱装悬挂于室内墙壁,醉仙楼的声名也因之大振。
正午开席,杯觥交错,无人不乐,天南地北,不复细说。酒足饭饱后,稍事休整,刘戡之和袁宏道与雷思霈商议醉游,众宾也意尽,或陪随,或辞别。
临别之前,雷思霈又书赠文安之一首诗《文汝止王贞含弟子又予弟子,作此以赠,汝止幼而颖慧不减贞含,吾门又出一汗马驹也》:“过师智慧方堪授,尔向门庭树几株。须信燃灯传法日,定因输我是文殊。”(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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